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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政局当前面临哪些关键问题?为泰党与人民党能成功联盟吗?

文城观点 · 5 天前
“录音门”看似一件不大的事件,但却引发了泰国政坛的大地震,前总理佩通坦被宪法法院一脚踢下台,整个局面瞬间洗牌,这其实反映了泰国政坛各派长期角逐的矛盾爆发,眼下,泰国政局将进入重构新局面的敏感阶段,面临着哪些关键问题呢?
第一,人民党将如何选择,能顺利地与为泰党签订联盟协议吗?
佩通坦被解职之后,泰国为泰党和泰自豪党都向人民党伸出了橄榄枝,表示愿意接受人民党提出的条件。目前,人民党虽与为泰党达成基本共识,但尚没有做出联盟的最终决定。据报道, 9月1日,人民党名单议员兼党魁纳塔蓬与全体议员及党执行委员会成员在人民党总部“新未来大厦”7楼举行特别会议,讨论联盟问题以及新任总理投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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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与他的女儿佩通坦
在会议中,人民党党内出现意见分歧:部分议员支持为泰党候选人、部分支持泰自豪党候选人,也有人主张不支持任何党派。会议甚至还讨论了与其他党派达成共识的可能性,若达成,将以协议形式确认。
眼下,由于人民党共有143名议员,成了影响泰国政局的关键力量之一。人民党发言人表示,此次会议上,,党内尚未就支持红蓝阵营总理候选人形成决议,会议中出现多种分歧意见,正式决议可能需在2日例会上继续讨论,目前尚无法确定是否会形成最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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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党高层
党魁纳塔蓬在会议前接受采访时表示,本次特别会议旨在充分交换意见和讨论,是否需要正式投票将取决于会议结果。如果各方达成共识,可能无需投票,但目前仍存在分歧。他指出,无法透露导致今日未确定投票方向的具体因素,因为涉及多种情境风险。对于是否有人主张不投票给任何党派,他强调需全面考虑所有因素。
纳塔蓬表示目前重点是内部充分讨论,力求尽快达成结论,他确认,为泰党总理候选人猜卡森尚未直接接触人民党,也未收到正式邀请,这将作为议员决策的重要参考。他表示,听取总理候选人愿景的提议是良好机会,有助于议员在投票前做出判断。他强调,最终结论将在总理投票前形成。对于外界传言党内已有“既定目标”,纳塔蓬表示党管理层会适度引导方向,但重大决策仍需依靠议员大会共同决定。
塔纳通承认,当天早晨他确实与他信当面会晤进行交谈,此前他信已于前一天主动联系,表示希望商谈相关事宜。塔纳通表示,他信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咨询“人民党是否会支持猜卡森出任总理”。对此,塔纳通强调,人民党在该问题上的立场非常明确,早在两个月前已公开表态。人民党提出的核心条件是:必须在四个月内解散国会,并完成宪法修改的全民公投。这一条件也是他向他信明确传达的关键内容。塔纳通指出,人民党的条件十分明确,关键在于为泰党是否愿意接受。如果为泰党同意条件,则无需再与他本人谈判,只需与人民党党魁直接对话。而人民党党魁此前也已表示,目前尚未收到来自为泰党的正式联络或会谈邀约。
这意味着,虽然为泰党已经表示接受人民党提出的所有条件,并与其达成共识,但人民党仍未作出决定,其中还有一个因素是为泰党总理候选人猜卡森尚未直接接触人民党。
值得注意的是,据泰国媒体报道,9月1日上午10点,泰国为泰党最后一位总理候选人猜卡森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至今尚未有任何为泰党领导层与他联系联系,讨论其作为总理候选人的相关事宜。猜卡森说,他也不知道为泰党是否于昨天(8月31日)与人民党进行了会谈,因为在现任看守内阁期间,代理总理普坦及其他为泰党核心领导从未联系他讨论任何提名细节。但他强调,如果为泰党决定提名他作为第32任总理候选人,他没有异议,只是现在没有任何人和他讨论过任何事情,即使他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为泰党高层为何没有与猜卡森联系,这很奇怪,因此,猜卡森当然也就不知道他是否被确认为总理候选人,因而,也无法与人民党接触。在这一点上,为泰党高层似乎做得不妥。
不过,泰国代理总理、为泰党核心人物普坦表示,人民党的条件为泰党已全部接受,并愿意遵循执行。同时,为泰党方面也提出的一些建议,已告知人民党,其中很多属于司法程序范畴。为泰党所要求的核心是不得干预司法,各类案件必须依法推进。至于人民党是否同意,还要由其党内多个委员会和相关机制开会讨论,目前人民党尚未决定支持哪一位候选人。他补充说,现在最重要的国家任务是修改宪法,重置政治规则,以建立一个更高效的政治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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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代理总理普坦
泰自豪党其实也表示愿意接受人民党的所有条件,此前,泰自豪党曾传出消息,称随时可以组阁,阿努霆可任总理,不过,为泰党重要人物、代总理普坦驳斥称这是误解,他称:泰自豪党此举更像是借宣布该消息而拉拢他党,为泰党才是真正的执政党。泰自豪党所谓的宣布不过是“白日梦”,并建议泰自豪党党魁回去好好思考,这样漂浮不实的说法是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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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自豪党党魁阿努霆
人民党到底会跟哪一方合作呢?综合分析来看,人民党大概率会与为泰党合作,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人民党与为泰党联盟,在议会方面有优势。为泰党130票,支持为泰党的联盟共196票,而人民党有143票,现任政府联盟若想继续执政,就必须确保猜卡森获得下议院750个席位中至少376票的支持。众议院492张票,新总理得上台得抓247票,人民党与为泰党联盟,双方加起来票数比较多,对于联盟有利,因为一旦票数不足,则必须重新提名候选人,甚至不排除出现政治僵局的可能,这比较复杂。支持泰自豪党的联盟虽可能有294票,但是,泰自豪党自己才69票,这比为泰党自己的票少多了。
二是人民党被称为是“激进派”,该党主张激进的政治改革。包括修改宪法中关于君主制的条款,并试图通过立法削弱王室影响力。该派主张彻底变革现有政治体制,反对保守派维护君主制的立场。其支持者多为年轻选民和城市中产阶级,曾在2023年大选中掀起“橙色风暴”。
而为泰党一直就倾向于改革,为泰党在推动改革方面与人民党的立场相接近,都是与保守泰分歧很大;而泰自豪党虽非完全支持保守派,但在政治立场和政策主张上更倾向于保守派,泰自豪党反对为泰党推动的“娱乐综合体法案”(赌场合法化)和数字钱包计划,认为这些政策与保守派利益冲突。其副总理阿努廷曾公开表示“有些政策我们死也不会支持”。其核心诉求包括维护传统行业(如旅游业和农业),与执政党为泰党存在政策分歧,而人民党要推行改革,泰自豪党原来也是反对的。所以,从基本政治立场看,人民党与泰自豪党比较难合作。
三是人民党若与为泰党合作,要推动宪法改革相对来说,要比与泰自豪党合作更顺利。因为他信也一直想推动宪法改革。比如,此次为泰党建议以1997年“人民宪法”为蓝本制定新宪法,这就是突出的例子。为泰党的这一举措被广泛解读为他信家族对保守派的强硬回击。此前一天,泰国宪法法院刚刚裁定解除佩通坦的总理职务,这已是他信家族第四位被赶下台的总理。
所以,人民党大概率会选择与为泰党合作,当然,一些具体问题还需会谈协商,才能正式签订联盟协议。
第二,人民党与为泰党能否放心“历史包袱”,积极推进合作?
泰国人民党与为泰党曾有互相矛盾的“历史包袱”,比如,在政治理念方面,人民党作为反对派政党,主张激进的改革,希望能快速革新传统制度,而为泰党则更注重政治改革逐步推进,重视推进经济现代化,这一理念分歧导致两党在政策制定和资源分配上难以达成共识。在权力方面有存在争斗,人民党在2024年成立后,试图通过反对为泰党的执政政策来争取选民支持。例如,人民党领袖纳塔蓬曾公开质疑为泰党在卫生部等关键部门的权力分配问题,认为其过度集中于特定政党利益,因此而引发两党冲突。此外,两党还有另一些历史纠葛,人民党前身是远进党,该党在2023年大选期间因承诺修改 《刑法》 第112条被泰国宪法法院裁定违宪并解散,后来,人民党成立,沿用远进党的政治诉求,这加剧了与为泰党的对立。
针对为泰党过去与人民党的矛盾,代总理普坦表示,为泰党始终坚持协议精神。此前两次提名前进党总理候选人皮塔时,外界有人指责为泰党出尔反尔,但实际上,这两次提名均由为泰党提出,并获得全体议员一致支持。然而,前进党最终表示参议院会投票,但未获实际支持。当时需要等待10个月参议院任期届满,而局势又无法等待。普坦呼吁各方忘记旧事。他指出,在当前局势下,任何人都认同不能让国家陷入停滞。普坦进一步表示,希望尽快选出新总理,否则政府将陷入瘫痪、无法正常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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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纳通
前新未来进步党党魁塔纳通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他与泰国前总理他信确实会谈过组建政府的事,塔纳通表示,他信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咨询“人民党是否会支持猜卡森出任总理”。对此,塔纳通强调,人民党在该问题上的立场非常明确,提出的核心条件是:必须在四个月内解散国会,并完成宪法修改的全民公投。这一条件也是他向他信明确传达的关键内容。而针对外界担忧“历史是否会重演”,塔纳通指出,人民党的条件十分明确,关键在于为泰党是否愿意接受。如果为泰党同意条件,则无需再与他本人谈判,只需与人民党党魁直接对话。
塔纳通还表示,人民党提出条件并非为了掌握权力或成为执政党,而是为了推动国家前行。在当前国会格局下,没有任何政治集团具备足够正当性与能力带领国家,也无法真正解决毒品问题、恢复投资者信心以及政治困局等重大挑战。因此,最佳途径是通过解散国会,把权力还给人民。所以,人民党才提出了两大条件:1. 在四个月内解散国会;2. 进行宪法修改的全民公投。他还强调,,人民党的诉求并不复杂,核心目标是解决现有问题,推动成立新的国会,以带领泰国走向未来。他相信人民党已做过周密计算,四个月的时间足够完成相关工作。
看来,人民党并不担心重负“历史包袱”,而是相信人民的力量可以解决难题。
第三,若为泰党与人民党正式联盟,修宪能顺利进行吗?会不会导致政变再发生?
为泰党与人民党若能实现历史性握手,这不仅可能重塑联合政府格局,更可能引来泰国政局的重构。尤其是将以1997年“人民宪法”为蓝本推动宪政改革,这可能会重新定义王室、军方与民选政府之间的权力边界。而为泰党不仅全盘接受了人民党提出的条件,而且还额外提出了四项补充建议,其中。备受瞩目的是以1997年“人民宪法”为蓝本制定新宪法。
这不但是人民党一直追求的政治修宪的政治目标,而且,还被广泛解读为他信家族对保守派的强硬回击。要知道,泰国宪法法院刚刚裁定解除佩通坦的总理职务,而这已是他信家族第四位被赶下台的总理。宪法法院并非民选,却有解除民选总理的强大的权力,显然,为泰党对此不能再接受了。而削弱王室、军方以及宪法法院的权力,这也是人民党的推进宪政改革的重要目标。
为泰党和人民党在本次谈判中最具革命性的内容是以1997年“人民宪法”为蓝本制定新宪法。这部宪法之所以被称为“人民宪法”,源于其制定过程中人民的广泛参与和支持,其内容规定上体现了民主倾向。1997年宪法被视为泰国历史上最民主的宪法之一,它严格限制了泰国王室与军方参政权利,同时大幅增加了泰国民众的权利。
然而,这一部“人民宪法”却在2006年军事政变后遭到废除,当时,军方推翻他信政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这部“人民宪法”。如今,他信家族的第三位总理被宪法法院解除了总理职务,他信家族想到的最重要的事极可能就是要恢复这部宪法主要内容,对保守派发出反击。
在泰国政坛,存在着三股主要势力,其激烈博弈堪称“纸牌屋”的大斗局。这三股势力是:代表王室与军方利益的保守派、以为泰党与他信家族为代表的草根阶层力量,以及以人民党为代表的激进派政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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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一家
这一次,他信家族支持为泰党与人民党推进合作,等于是执政党与泰国最大的在野党握手言和,这将打破了传统政治格局。人民党作为泰国第一大反对党,拥有142个下议员席次,去政治影响力不容小觑。泰自豪党之所以也一直想与人民党联盟,就是看中了人民党的票数多,影响力很大。
为泰党与人民党若能实现真正联盟,将改变了泰国政治的力量对比,将使保守派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因为在议会方面,这两党的联盟将拥有很大的优势,保守派处于被动状态。
然而,保守派是不会坐视为泰党与人民党联手修改宪法的。保守派一定会采取各种方式阻止修宪,发动宪法保卫战。
面对为泰党与人民党的联盟,保守派势力其实已经开始组织反击了。近期,泰国保守派政治团体在曼谷胜利纪念碑举行抗议活动,其抗议主题为“展现力量反对他信政权”。抗议活动提出六项诉求,最关键的是要求新总理不能出自为泰党,以及修改宪法不得涉及第一章与第二章。显然,宪法第一章是总则,第二章详细规定泰国国王的特权。这表现了保守派必须在宪法方面固守不让的阵地,所以,此次抗议活动显然是有幕后的“保皇派”在支持,同时也是军方和宪法法院的力量的在支持,在保守派阵营中,王室与军方是互为犄角的,其互动的联合机制是针对激进派和保守派的强大军政力量的体现。
他信家族与泰国保守势力的斗争已持续近三十年。他信本人于2006年被政变推翻流亡海外,其妹夫颂猜和妹妹英拉也先后被赶下台。8月29日,他信的女儿、他信家族的第三代政治代表人物佩通坦成为家族中第四位被解除总理职务的成员。此次他信家族与人民党的合作,可以说是他信家族对保守派的又一次强势反击。
这一次为泰党与人民党若真能联盟,这将在泰国政坛引发巨大的震动,当前,泰国政局持续动荡,泰国经济遭受 严重打击,边境不稳,旅游业大塌方,制造业萎缩,政策缺乏连续性,通胀攀升,民众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比如,边境口岸关闭导致柬埔寨每日损失数百万美元农产品出口,泰国旅游业预订量较事件前下降37%。这些经济代价最终都由普通民众承担。
若为泰党与人民党真正携起手来,推进宪政改革,那么,保守派要利用议会的权力来阻止修宪可能非常困难,保守派只有另外的两种选择:一是提出一些修宪的建议条件,尽量维护王室和军方的利益,但整体上做出妥协,接受修宪建议,当然,保守派一定会以各种方式拉拢议员,维护他们的利益,当无法阻挡修宪进程;二是坚决不接受修宪,一旦为泰党与人民党的合作所推进的修宪行为等侵犯了保守派,又是是王室和军方的根本利益,比如试图限制王室和军方特权,那么,保守派不是不可能进行反扑,甚至可能引发又一次军事政变。
有分析认为,泰国刑事法院刚刚宣布他信“亵渎王室”案无罪判决,这一判决也被视为政治风向转变的信号,或许,保守派也尽可能要妥协,但若修宪行动触及他们不能撤退的底线,军方在王室的默许甚至支持下搞政变,或者利用边境冲突等搞戒严行动等,以打击激进派和改革派的改革行动,这不是没有可能。
总之,泰国的政局变幻莫测,改革派与保守派面临一场激烈的博弈,王室与军方面临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宪政革命,他们要么能理智地与时俱进,顺应历史潮流,要么发出冒险的反扑——再次发动政变,泰国或将迎来史上最大的一场政治博弈大戏。

内容来源于 联合早报中文网首页 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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