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通婚剧增,若不了解俄罗斯女性的生理缺陷,婚后可能很痛苦
我叫磊子,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在中俄边境这疙瘩,捣腾点小买卖,混口饭吃。我们这儿,冬天跟刀子似的,风一刮,能把人耳朵给削下来。可就是这么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人心却是热的。尤其是我们这些跑边贸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局气”,一个“仗义”。
说起来,我这前半辈子,活得挺糙。跟人喝酒,我能从天亮喝到天黑;跟人谈生意,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我一直以为,这辈子大概就是守着我的小饭馆和那点倒买倒卖的生意,跟一帮老爷们儿插科打诨到老了。
直到我遇见了卡佳。
卡佳,全名叫叶卡捷琳娜。这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跟唱歌似的,带着那么点颤音,好听。她是个俄罗斯姑娘,个子高高的,皮肤白得像我们这儿冬天头场雪,一双眼睛是湖蓝色的,清澈得能看见底。
第一次见她,是在我的饭馆里。
那天晚上,雪下得正紧,饭馆里热气腾腾。我正跟几个老哥们儿划拳喝酒,就听见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脆响,一股寒气卷了进来。
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头上戴着绒线帽,只露出一张小脸,冻得鼻尖通红。她站在门口,有点局促地看着我们这屋子闹哄哄的人,那双蓝眼睛里带着点迷茫。
我这人,就好管个闲事。看她一个外国姑娘孤零零的,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姑娘,外边冷,进来找个地方坐,喝碗热汤暖和暖和!”
她好像听懂了,冲我点了点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让伙计给她上了一碗我们店里的招牌羊肉汤,多加香菜和胡椒粉,驱寒。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姿态很优雅,跟我们这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糙汉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那天起,她就成了我饭馆的常客。
她话不多,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个角落里,点一碗汤,或者一份饺子。有时候,她会带着一个大大的画夹,一边吃,一边在上面涂涂抹抹。
我呢,就总找借口往她那儿凑。
“姑娘,今天汤咸不咸?”
“饺子馅儿还合口味不?”
“外边又降温了,多穿点。”
她总是很有礼貌地回答,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带着点卷舌的口音,听得我心里头跟猫抓似的。
一来二去,我们熟了。我知道了她叫卡佳,是个学美术的学生,来我们这边采风,画我们这儿的冰雪和风土人情。
我也知道了,她有个特别的“毛病”。
那就是,她特别怕冷。
我们这地方的人,早就习惯了零下二三十度的天。可卡佳不一样,哪怕是进了我这烧着暖气的饭馆,她也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
她的手,永远是冰凉的。
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那感觉,就像摸到了一块冰,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老辈人常说,手脚冰凉的女人,身子骨弱,不好。
我那些哥们儿也跟我开玩笑:“磊子,你看上那洋娃娃了?我可跟你说,俄罗斯女人好看是好看,但她们那身子骨,跟咱们不一样。听说她们体质偏寒,生了孩子,身材就走样得厉害,老得也快。”
我听了,嘴上骂骂咧咧地把他们轰走,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倒不是嫌弃什么,就是心疼。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跟个冰块似的呢?
我开始变着法儿地给她“增温”。
我炖最滋补的乌鸡汤,用保温桶装着,送到她住的小旅馆。
我托人从南方搞来最好的干姜和红糖,每天给她煮姜糖水。
我饭馆里的暖气,开得比谁家都足,就为了她来的时候能暖和一点。
卡佳很感激,每次都用她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看着我,轻声说:“谢谢你,磊子。”
可我知道,这些都没用。
她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再多的热量填进去,也暖不起来。她依旧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衣服里,手依旧是冰的。
我有点泄气,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我磊子活了三十年,就不信暖不热一块冰。
我开始追她。
我这人,嘴笨,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我追人的方式,也特别实在。
她去郊外写生,我就开着我那辆破皮卡,跟在她后头。她画画,我就在不远处坐着,抽着烟,看着她。风大了,我把我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天黑了,我用车灯给她照亮。
她住的旅馆暖气坏了,半夜冻得睡不着。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二话不说,从热被窝里爬起来,拉着我店里最大功率的电暖气,给她送了过去。
她过生日,我不知道俄罗斯人兴什么。就用最笨的法子,包下了整个饭馆,请了我们这儿最好的厨子,做了一大桌子东北菜。我还买了一个特别大的蛋糕,上面用奶油歪歪扭扭地写着:“卡佳,生日快乐。”
那天晚上,我的那些哥们儿都在,起哄让我们喝交杯酒。
卡佳的脸,红得像晚霞。在大家的吵嚷声中,她小口地抿了那杯白酒,呛得直咳嗽。
我看着她,心里头跟喝了蜜似的。
就在那天,我跟她表白了。
我拉着她冰冷的手,揣在我怀里,结结巴巴地说:“卡佳,我……我喜欢你。我这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这辈子都对你好,不让你受一点冻,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她看着我,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有水光在闪。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跟卡佳在一起的日子,是甜的,也是……冷的。
她搬来跟我一起住。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了最厚的窗帘,买了最暖和的羽绒被。家里的暖气,我开到最大,热得我天天穿着背心,还直流汗。
可卡佳,在家里还是要穿着厚厚的毛衣和棉袜。
晚上睡觉,她总是缩在被子的最角落,把自己蜷成一小团,离我远远的。
我伸手想抱她,刚一碰到她的身体,就能感觉到那股子寒意,从皮肤一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会下意识地抖一下,然后很小声地说:“对不起,磊子,我太凉了,会冰到你。”
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感觉却像抱着一块万年玄冰。
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冰墙。我拼命地想把它融化,却总是徒劳无功。
时间长了,外边的闲言碎语也多了起来。
“磊子,你那俄罗斯媳妇,是不是身子有啥毛病啊?大夏天的还穿毛衣。”
“听说外国人跟咱们体质不一样,那方面……是不是也不和谐?”
我听了这些话,气得跟人干了好几架。
可回到家,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卡佳,我心里的那股火,又变成了说不出的憋闷。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俄罗斯女人有什么天生的“生理缺陷”?这种寒,是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就治不好?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我不敢问卡佳,我怕伤了她的心。
我就这么一个人憋着,猜着,心里头跟长了草似的,又乱又慌。
我们的关系,也因为我的胡思乱想,变得有点紧张。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想着怎么给她“增温”。有时候,我甚至会故意晚点回家,在饭馆里跟哥们儿多喝几杯。
我以为,只要我看不见她那冰冷的样子,心里的疙瘩就能解开。
可我错了。
我越是躲着,心里就越是想她。
我一闭上眼,就是她那双清澈又带着点忧郁的蓝眼睛。
我真是没出息。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下着暴雪的夜里。
那天,我跟一个客户谈生意,多喝了几杯。回到家,已经快半夜了。
我推开门,发现屋里的灯竟然是关着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卡佳从来不会关着灯等我。她怕黑。
我赶紧打开灯,满屋子找她。
卧室,厨房,卫生间……都没有。
我心里一下子就慌了,酒也醒了一大半。
我给她打电话,没人接。
我冲出家门,开着车,疯了似的在街上找。
雪下得太大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我一边开车,一边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卡佳!卡佳!”
寒风灌进车里,冻得我直哆嗦。
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我怕她出事,怕她在这冰天雪地里,被冻坏了。
我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她常去的公园,她写生的河边……都没有。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我当时腿都软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在急诊室里看到了卡佳。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发紫。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响。
医生告诉我,她是急性阑尾炎,送来的时候已经快穿孔了,幸亏抢救及时,刚做完手术,人还没醒。
一个护士把一个包递给我,说:“这是病人的东西。她被发现的时候,晕倒在街边的电话亭里,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你的号码。”
我接过那个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她的画夹,还有一个保温杯。
我拧开保温杯,一股熟悉的姜茶味飘了出来。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的。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这个傻姑娘,这么冷的天,她是跑出去给我送姜茶的。她知道我晚上有应酬,怕我喝多了胃不舒服。
我坐在病床边,握着她那只打着点滴、依旧冰冷的手,心里头跟被刀子剜一样疼。
我混蛋,我真不是个东西。
我竟然会因为那些无聊的猜测,去怀疑她,冷落她。
她对我那么好,把一颗心都掏给了我,我却在计较她的体温。
我算什么男人?
卡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睁开眼,看到我,蓝色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
“磊子……”她的声音很虚弱,“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摇头,哽咽着说:“傻姑娘,说什么呢?是我不好,是我混蛋。”
她看着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白色的枕头上。
“磊子,”她轻声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心里一抽,赶紧说:“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爱你还来不及。”
她摇了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知道的,你嫌我身子冷,嫌我……像个冰块。”
“你一定听别人说了什么,对不对?他们都说,我们俄罗斯女人……有毛病。”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猜对了。
看着我默认的样子,卡佳的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冬天,关于雪,也关于寒冷的故事。
卡佳出生在西伯利亚的一个小镇。那里,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被冰雪覆盖。
她有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叫米沙。
米沙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长着和卡佳一样的蓝眼睛,笑起来像太阳。
卡佳很爱她的弟弟。她会把妈妈给的糖果,偷偷留一半给米沙。她会用雪,堆出米沙最喜欢的兔子。她会拉着米沙的手,在厚厚的雪地里,踩出一串串脚印。
在卡佳十岁那年的冬天,发生了一场意外。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雪地上,亮得晃眼。卡佳带着米沙,去离家不远的森林里玩。
他们追逐着一只漂亮的雪狐,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森林深处。
天色,说变就变。
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狂风卷着雪花,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西伯利亚的暴风雪,当地人称之为“白色死神”。
卡佳拉着米沙,想往家的方向跑。可是,风雪太大了,他们根本分不清方向。
很快,他们就迷路了。
天,越来越黑。气温,也越来越低。
米沙开始哭,他说:“姐姐,我冷,我好冷。”
卡佳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弟弟身上。她把米沙紧紧地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可是,她的身体,也渐渐失去了温度。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弟弟,身体在一点点变凉,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米沙在她怀里,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姐姐,我好像……要睡着了。”
卡佳拼命地摇晃他,喊他的名字,可是,米沙再也没有回答。
他就那样,在她怀里,永远地睡着了。
卡佳抱着弟弟冰冷的身体,在暴风雪里,哭得声嘶力竭。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只觉得,那股刺骨的寒意,从弟弟的身体,传到她的身体,然后,一点点渗进了她的骨髓,她的灵魂。
当救援队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她的怀里,还死死地抱着已经僵硬的米沙。
她活了下来。
但是,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感觉不到温暖了。
她的身体,好像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暴风雪的夜晚。
无论穿多少衣服,无论烤多热的火,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都挥之不去。
医生说,这是严重的心理创伤后遗症。那场暴风雪,不仅带走了她弟弟的生命,也带走了她感知温暖的能力。
她的身体,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记住了那天的寒冷和绝望。
卡佳的故事,讲完了。
病房里,一片死寂。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我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生理缺陷”,什么“体质偏寒”,全都是狗屁!
她的冷,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
那是一道刻在她灵魂深处的伤疤。
而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竟然还在这道伤疤上,撒了一把盐。
我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卡佳,”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
“对不起,我不该胡思乱想,不该怀疑你。”
我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嘴边,用力地哈着气。
“以后,不会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暖炉。不,我就是你的太阳。”
“我暖不热你的身体,我就暖你的心。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心里的那场雪,全都融化掉。”
卡佳看着我,泪眼婆娑。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
“磊子,”她说,“其实,遇见你之后,我已经……感觉到一点点暖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我这个三十岁的东北汉子,在医院的病房里,哭得像个孩子。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我不再执着于用各种物理的方式去“温暖”卡佳。
我把家里那些大功率的取暖设备都收了起来。屋子里的温度,调到了一个正常的、舒适的范围。
我开始学习,怎么去温暖一颗冰封的心。
我上网查了很多关于心理创伤后遗症的资料。我知道了,这种病,急不得,需要的是陪伴,是理解,是持之以恒的爱和安全感。
我不再强求和她有亲密的身体接触。
晚上睡觉,我只是安静地躺在她身边。如果她愿意靠近我,我就轻轻地抱着她。如果她还是习惯性地缩在角落,我也不再失落。
我只是会在她睡着后,悄悄地把她的手脚,放进我的怀里,用我的体温,一点点地捂着。
我开始鼓励她,重新拿起画笔。
她的画,以前总是以冰雪为主题,色调清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
我带她去看我们这儿的春天。
我们去看冰雪消融,看嫩芽破土,看桃花盛开。
我指着那些在阳光下茁壮生长的生命,告诉她:“卡佳,你看,冬天总会过去的,春天总会来的。”
她的画里,渐渐地,有了一点点绿色,一点点粉色。
我带她去我长大的地方。
我给她讲我小时候的糗事,讲我跟发小们掏鸟窝、下河摸鱼的故事。
我把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介绍给她。
我妈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好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磊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妈,妈给你做主。”
我那些哥们儿,也不再开那些不着调的玩笑了。他们会带着自己的媳妇孩子,来我们家吃饭,热热闹闹地,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卡佳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她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那种发自内心的,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块冰,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
虽然,她的手,大部分时候,还是凉的。
但是,我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我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她的心,是热的。这就够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并排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突然转过身,抱住了我。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我。
她的身体,依然带着凉意。但是,我却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感受过的最温暖的拥抱。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闷闷地说:“磊子,谢谢你。”
我抚摸着她柔软的金发,说:“傻瓜,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我爱你。”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
“我也爱你,卡佳。”我说,“永远爱你。”
后来,卡佳的画,在我们这个小城里,渐渐有了名气。
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画展。
画展的主题,叫《暖冬》。
里面没有一幅画,是关于西伯利亚的暴风雪。
画的,都是我们这个边境小城的风景。
有我饭馆里热气腾腾的灶台,有街边小贩叫卖的糖葫芦,有公园里打雪仗的孩子,还有……一个男人,在雪地里,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一个金发姑娘身上的背影。
每一幅画,色彩都那么温暖,那么明亮,充满了生命力。
来看画展的人,都说,看不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姑娘,画我们东北,画得这么有“人情味儿”。
画展的最后,有一幅最大的画。
画上,是一间亮着温暖灯光的屋子。屋子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拥着坐在沙发上。他们的脚边,趴着一只打盹的猫。窗外,是漫天飞雪。
画的下面,有一行小字,是卡佳用中文写的。
写的是:
“心若向阳,何惧风霜。”
那天,我站在画展的角落里,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卡佳。
她穿着一件暖黄色的毛衣,脸上带着自信而温暖的笑容,用流利的中文,跟大家交流着。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的卡佳,她就是太阳。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用尽全力去温暖的冰块。
她自己,就能发光发热了。
而我,何其有幸,能成为那个,让她重新燃起光和热的人。
很多人都说,跨国婚姻,不容易。文化差异,生活习惯,各种各样的问题,能把人折磨死。
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关于中俄通婚的闲言碎语,从来就没断过。
他们会带着一种猎奇和偏见的眼光,去揣测,去议论。
他们会说,俄罗斯女人是为了钱。
他们会说,俄罗斯女人老得快,生完孩子就变“大妈”。
他们还会说,她们身体有什么“缺陷”,跟我们不一样。
以前,我听到这些,会愤怒,会跟人争辩。
现在,我只会一笑而过。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们不懂,真正的爱情,从来都无关国籍,无关皮囊,更无关那些可笑的、道听途说的“生理缺陷”。
真正的爱情,是两颗心的靠近,是两个灵魂的相拥。
是我看透了你的脆弱和伤痕,依然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守护,去治愈。
是你走出了过去的阴霾,愿意牵着我的手,去迎接未来的每一个日出。
我和卡佳的故事,还在继续。
我们的生活,平淡,琐碎,但充满了温暖。
我们会为今天晚饭吃什么而争论。
她嫌我的打呼声太响,我嫌她画画弄得到处都是颜料。
但我们也会在清晨的阳光中,给对方一个拥抱。
会在寒冷的冬夜里,为对方掖好被角。
她的手,有时候,还是会凉。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把她的手,放进我的口袋里,或者揣进我的怀里。
然后,我会对她说:“没关系,你的手冷,我的心是热的。我们俩,加在一起,刚刚好。”
她就会笑,眼睛弯得像月牙,蓝色的瞳仁里,是揉碎了的星光。
我知道,对于我们来说,这辈子,都会是暖冬。
因为,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热源。
它可以融化最厚的冰雪,可以治愈最深的伤痛,可以抵御最冷的严寒。
如果你问我,娶一个俄罗斯妻子,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我不会跟你说什么“生理缺陷”,也不会跟你说什么文化差异。
我只会告诉你,我娶的,不是一个“俄罗斯妻子”。
我娶的,是一个叫卡佳的女人。
她是我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
她是我磊子这辈子,认定了的,要用一生去温暖的宝贝。
这就够了。
生活嘛,不就是这样。两个人,一间屋,三餐四季,慢慢地,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
外面的风雪再大,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家里,有那么一盏灯,为你亮着。
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你回家。
那这个冬天,就一定不会冷。
这几年,我们的生意越做越顺。除了饭馆,我们还开了一家小小的画廊,专门卖卡佳的画,也帮一些有才华的年轻画家做推广。
卡佳成了我们这个小城里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她的中文说得越来越地道,有时候还会蹦出几句东北方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她不再是那个总是把自己裹在厚衣服里,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姑娘了。她变得开朗,自信,喜欢和人交流。
她会拉着我的手,去逛早市,跟卖菜的大妈讨价还价。
她会跟着我妈,学包饺子,虽然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但她乐此不疲。
她甚至学会了喝酒,虽然酒量还是不行,一杯就倒,但她喜欢那种微醺之后,靠在我肩膀上傻笑的感觉。
看着她一天天的变化,我心里头,比赚了多少钱都高兴。
我妈常说,卡佳是被我给“捂热乎”了。
我知道,这不全是我的功劳。
是爱,是这个家的温暖,是周围所有人的善意,一起融化了她心里的冰山。
她也用她的画,她的善良,温暖着我们这个家,温暖着这个小城。
我们的画廊,经常会举办一些公益活动。比如,免费教社区里的孩子们画画,或者把卖画的一部分收入,捐给当地的福利院。
卡佳说,她曾经在最冷的时候,被别人拉了一把。所以,她也想成为那个,能给别人带去一点点温暖的人。
我看着她,眼睛里满是骄傲。
这就是我的媳妇儿。
人美,心善。
我磊子这辈子,真是捡到宝了。
当然,生活也不总是阳光灿烂。
我们也会有争吵,有矛盾。
有一次,为了画廊的一笔投资,我们俩大吵了一架。
我觉得对方不靠谱,是个骗子。
卡佳觉得我太保守,不懂艺术。
我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不欢而散。
我一生气,跑到饭馆里喝闷酒。
她一个人在家,把门反锁了。
那是我第一次,被她关在门外。
北方的冬夜,冷得能把骨头冻酥。我在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从生气,到后悔,再到担心。
我怕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怕她又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我开始“咚咚咚”地砸门,喊她的名字。
“卡佳,开门!我错了!媳妇儿,你让我进去!”
“外边太冷了,我快冻成冰棍了!”
喊了半天,门终于开了一条缝。
卡佳红着眼睛,站在门后。
我赶紧挤进去,一把抱住她。
“好了好了,不吵了,都听你的。赔了就赔了,大不了我再去跑边贸,肯定能赚回来,饿不着你。”
她在我怀里,捶了我两下,然后就哭了。
“我不是气你不同意……我是气你,不相信我的眼光,不相信我。”
我这才明白,她气的,是我的不信任。
我赶紧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她哄好。
从那以后,我懂了。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理解和信任。
尤其对于卡佳这样,曾经受过严重创伤的人来说,信任和安全感,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能再用我那种“大男子主义”的方式,去替她做决定。
我要学会尊重她,支持她,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后来,事实证明,那次是卡佳看走眼了。那个投资人,果然是个骗子,卷了钱就跑了。
画廊损失了一笔不小的钱。
卡佳为此内疚了很久。
我却一点都没怪她。
我抱着她,跟她说:“没事儿,媳-妇儿。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再说了,谁还没看走眼的时候?我当年还差点把你当成个‘有生理缺陷’的冰块呢,我这眼光,不比你差到哪儿去?”
一句话,把她逗笑了。
这件事,也让我们俩的感情,变得更加牢固。
我们学会了,如何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风雨。
日子,就在这吵吵闹闹、和和美美中,一天天过去。
卡佳的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她的手,不再总是冰凉刺骨了。
有时候,我下班回家,握住她的手,能感觉到温温的,软软的。
虽然,还达不到我这种“火炉”的程度,但已经有了正常人的温度。
她自己也说,现在冬天,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难熬了。
有时候,在暖和的屋子里,她甚至会热得出汗。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场暴风雪,是真的,要停了。
去年冬天,我们一起回了一趟西伯利亚,回了她出生的小镇。
这是她离开之后,第一次回去。
回去之前,她很紧张,一连好几天都睡不好。
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我陪着你。”
小镇还是老样子,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安静又祥和。
我们去了米沙的墓地。
那是一个小小的墓碑,立在一棵白桦树下。
卡佳把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
她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米沙的照片,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安静地流着泪,跟她亲爱的弟弟,说着话。
她说:“米沙,姐姐回来看你了。”
“姐姐现在,过得很好。找到了一个很爱我的人。他叫磊子,是个中国人,像个大火炉一样,很暖和。”
“米-沙,你不要担心姐姐了。姐姐以后,再也不会冷了。”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眶也湿了。
我走上前,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
“卡佳,”我说,“跟米沙说,以后,有我照顾你。他可以放心了。”
她靠在我怀里,点了点头。
那天,我们在墓地待了很久。
离开的时候,夕阳正要落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茫茫的雪原上,反射出温暖而柔和的光。
卡佳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小小的墓碑。
然后,她转过身,对我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知道,她终于,和自己的过去,和解了。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很沉,很安稳。
我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幸福。
这个我用尽全力去爱的女人,她终于走出了那片冰天雪地,迎来了属于她自己的春天。
而我,就是她的春天。
现在,我们正在计划着,要一个孩子。
一个有着蓝色眼睛,或者黑色眼睛的孩子。
一个会说中文,也会说俄语的孩子。
一个,在我们共同创造的这个温暖的家里,健康快乐长大的孩子。
卡佳不再担心自己的“体寒”会影响孩子。
我们去做了检查,医生说,她的身体很健康,心理状态也很好。过去的创伤,在爱和时间的治愈下,已经基本痊愈了。
我常常在想,什么是缘分?
我想,缘分就是,在千万人之中,我遇见了你。
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我遇见了那个冰冷的你,而你,遇见了那个火热的我。
我们就像两块拼图,严丝合缝地,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名叫“幸福”的图案。
所以,如果再有人问我,关于中俄通婚,关于那些所谓的“生理缺陷”。
我会告诉他,别用你的偏见,去定义别人的生活。
也别用那些道听途说的标签,去伤害一个善良的灵魂。
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可能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冬天。
你所要做的,不是去研究那片雪有多冷,而是试着,去做那个,能为他(她)融化冰雪的太阳。
因为,爱,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答案。
我叫磊子,一个普普通通的东北男人。
我娶了一个叫卡佳的俄罗斯姑娘。
我们的故事,很长,也很暖。
而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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