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提到韩国体坛,第一反应仍然是“成绩好”“金牌多”“训练狠”。可当越来越多当事人站出来,人们才发现,那些被反复强调的“狠”,并不只落在训练强度上,而是落在人的身上。
在韩国的竞技体育体系里,权力高度集中在教练与协会手中。主力资格、参赛机会、未来去向,几乎都由少数人一句话决定。这种结构本身,就为滥用权力提供了土壤。
官方数据早已揭开冰山一角。韩国国家人权机构的调查显示,在数万名青少年运动员中,大量人遭遇过暴力、辱骂,甚至性侵。
但这些数字并没有引发系统性反思,反而长期被视为“个别事件”。
沈锡希的经历,之所以震动外界,是因为她站得足够高。作为奥运冠军,她仍然无法逃脱长期控制与侵犯,更不用说那些没有成绩护身的普通运动员。
从童年开始的施暴、以职业生涯为要挟的威胁,让所谓“体育精神”彻底沦为空话。
而更令人不安的是,这并非单点崩坏。
铁人三项运动员崔淑贤的死亡,把问题推向了更残酷的层面。她不是没有求助,而是在制度内部被反复忽视。
从协会到执法机构,“这在体育界很正常”的回应,本身就是一种系统性的冷漠。当暴力被合理化,受害者就只剩下绝路。
这种权力结构,不只压在运动员身上,也延伸到整个训练体系。安洗莹的公开发声,揭示的是另一种更隐蔽的剥削方式。她不是被一次性摧毁,而是被长期消耗。杂务、隐瞒伤情、带伤参赛,这些行为并不显眼,却足以慢慢掏空一个人的身体与尊严。
而当话题指向“潜规则”,事情就更加刺眼了。
多位韩国女排前国手的爆料,之所以引发巨大反感,是因为它赤裸裸地揭示了一种赤裸的交换逻辑:位置、机会、资源,被用来作为性剥削的筹码。在这样的环境中,“自愿”本身就是伪命题。
更令人愤怒的是,连不直接参与竞技的工作人员也无法幸免。女体能师遭遇性骚扰却只换来“开除处理”,意味着施暴成本被压到极低。当权力几乎不需要承担后果,侵害就会变成高频事件。
这些问题之所以反复出现,并不因为韩国体坛“个别人道德败坏”,而是因为整个体系默认了权力不受约束。成绩被放在第一位,人被当成工具,只要还能赢,代价就可以被忽略。
当金牌成为遮羞布,体育就不再是体育,而是一套赤裸的资源分配系统。
近些年,随着自杀、控告和舆论压力不断累积,韩国政府开始介入调查,协会高层也有人被问责。但这些动作更多停留在止血层面,很少触及根本结构。
基层教练被惩处,高层依然安全,权力逻辑并未真正改变。
真正的问题是:当一个体系把“忍受”当成美德,把“服从”当成前提,它本身就已经背离了竞技的初衷。
体育不该是筛选顺从者的工具,更不该是权力施暴的掩体。任何以梦想为诱饵、以恐惧为手段的成功,都不值得被歌颂。
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开始发声,这是改变的前提,但远远不是终点。只有当权力被分散、监督被落实、施暴者真正付出代价,赛场才可能重新变回一个拼实力而不是拼忍耐的地方。
否则,再多的金牌,也只是建立在沉默和伤痕之上的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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